第60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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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0章
“你怎麽叫不醒！嚇死我了……”
英見畫緊緊握住時宇瀟的肩膀，手指幾乎摳進他的衣服，語氣慌張，“我居然也睡著了……等突然驚醒想喊你起來，結果怎麽叫都叫不醒。你要是再不睜眼，我都差點要給你潑冷水了……”
時宇瀟頭頂落下一滴巨大的汗。
見英見畫如此慌亂，時宇瀟把他的手包進掌心，“我這不是好好的麽。”
可英見畫仍在自責，“說實話，你跟我一起睡覺會做夢這個事情……我心裏挺不安的，會不會對你的身體造成影響？等你腿好了，我們去全面檢查一下身體好不好？”
“當然可以。”時宇瀟撫了把英見畫的長發。
今天一整天，好像都在讓英見畫擔心，時宇瀟雖然為這份關懷感到開心，可又十分過意不去。
他決定還是轉移話題，“我夢到蔣宏進了。”
英見畫的眼睛迅速睜大。
“他站在盛城大學門口，狗狗祟祟往裏瞧呢，被路過的我抓到了，哈哈~”
其實說出口的一瞬間他就後悔了，因為擔憂英見畫聽到這些情緒會down，可沒想到他居然不好意思地笑了，“我以前……確實喜歡去那門口附近轉轉，感受一下大學的氛圍，看看真正的大學生都是什麽樣。”
“我看門口查得不嚴，你有進去過嗎？”
英見畫搖搖頭，“是隨便進出，可我畢竟不屬於那裏，光是站在外頭往裏瞧，都感覺像小偷一樣。”
“怎麽會呢。不過我有告訴蔣宏進，說他下輩子，不僅成功入學盛大數學系，還成績優異，得到獎學金和保研資格。他聽到的時候可開心了！眼神兒都亮了。”
英見畫把枕頭豎起來讓時宇瀟靠在上面換個舒服的姿勢，聽到這話，他的表情確實放松一些，“是嗎。”
“當然了！你是不知道，當我告訴他，我是他下輩子的男朋友，你猜他怎麽說？”時宇瀟一副“無獎競答”的興奮表情，期待地看向英見畫。
搖頭。
“他說長成我這樣的人，不可能找他那種人當對象。我反駁他，找對象和外貌關系不大，主要看人品，而且他下輩子生得特別特別漂亮。你猜怎麽著，他居然和你說了一毛一樣的話！什麽，‘果然長得好看才有資格被愛’，哎呀我去！你倆果然共用一個靈魂！”
“道理我當然懂，可你不是我，不知道我曾經經歷過什麽。”
英見畫語氣平靜，這讓時宇瀟一下子淡定下來，想想確實是這個道理。
“對不起啊……我有點想當然了……”
“沒關系。”
“但你是被CPU了！”
英見畫思考良久才開口：“我還是那個觀點，人是視覺動物，這是天性，沒辦法的事。以貌取人確實不對，但美貌是完完全全可以被看作一種資源的，有資源和沒資源的人面對社會時差別很大，特別是兩種人的生活我都經歷過，其中的反差給我帶來的震撼甚至難以用語言描述，宇瀟，你明白我的意思嗎？”
沒等時宇瀟回答，英見畫又補充道：“其實你自己也能感受到好的外貌帶來的優勢，對不對？”
“……”
時宇瀟確實沒法否認，模特般的外形為他帶來了多少旁人的好感。
見時宇瀟用表情作出肯定答覆，英見畫淺淺一笑，揉了把他的頭頂。
“我挺喜歡這樣的，就是……我們坐在一起聊天，感覺你是我最親密最好的朋友。”他說。
“我就是你最好的朋友。”時宇瀟溫順地抱住英見畫，在他臉上又親了一口。
英見畫好像還沒完全適應自己有個男朋友這件事實，在時宇瀟親上的一瞬間有些微楞怔，不過很快就放松地把自己貼進他的懷抱。
“宇瀟，有件事我沒告訴你。”
“嗯？”
“我不是有意要瞞著你的，只是因為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向其他人開口。”英見畫頓了一分鐘，才接著往下說。
“從車禍昏迷當中醒來以後，我只記得自己先前有被傷害過這麽一回事，但是具體細節、對方是誰，全部忘得一幹二凈。所以這也是我最終能夠坦然接受新身份的原因之一，當然，就算全都記得，我好像也只能這麽過呢……”
“你說你第一次做夢是我們出差同睡一間房那天，其實幾天之後，我腦子裏突然冒出與地下室有關的部分記憶，後來不定期又出現一些，所以我想會不會……”
時宇瀟聽懂了他的意思，把幾次做夢的時間與他核對，發現果然夢境裏的場景會同步到英見畫的大腦裏。而同步時間從一開始的三五天，到24小時內，再到幾個小時。也許再這樣發展下去，很快會即時傳輸
“你想為自己討回公道嗎？想不想找到那個男人，將他繩之以法？”
當聽到“繩之以法”這四個字的時候，英見畫不安地眨了眨眼，視線閃爍。
“他家有權有勢，到了現在，萬一能量有增無減……怕是很難。”
三十多年前就能住豪宅、開豪華轎車，的確不是一般人，也不奇怪他能做出禁錮、傷害他人這等無法無天之事。
“作為英見畫，我還有父親要照顧，事業也不能隨意放棄，何況現在，我還有你。”
我還有你。
時宇瀟心頭一動，卻又伴隨著深深的無奈。前塵往事不可追，即使遭受過巨大折磨，如今鬥轉星移，過好當下的日子，成了英見畫如今最最要緊的事。
“但我一直有個執念，雖然肯定是做不到的。”
“是什麽？”
英見畫像在回答什麽稀松平常的問題那樣，他說：
“我想找回自己的屍體。”
時宇瀟大駭：“你……！”
“對，雖然我幾乎忘了之前的事，但可以很確定地告訴你，蔣宏進已經死了。”
時宇瀟將這句話反覆咀嚼、消化了許久，才緩緩道：“照這麽說，英見畫，我是說之前那個英見畫，其實在車禍裏已經……沒了？”
沈默回蕩在臥室裏，此時已是深夜，窗外傳來夜歸的汽車駛過的聲音，聽上去比白日要嘈雜許多。
等那聲音徹底沈寂，兩人也已無聲地回答出相同的答案：
沒了。
“在家休養時，我就徹底想明白這一點，所以下定決心，以他的身份好好生活，把他的父親當成我自己的父親來照顧。我笨拙又努力地重新學習一切，像火星人適應地球那樣，也鬧過不少笑話。”
“比如不會坐地鐵。”時宇瀟親昵地點了點他的鼻尖。
“嗯……真沒想到，現在的男生，可以大大方方留長發、穿女裝，可以上街，可以拍照上傳到網絡，甚至以此為業，比如我。雖然偶爾會碰到不禮貌的聲音，但大部分人都很包容、會讚美，社會進步這麽快，真好啊……”
他幸福的表情讓時宇瀟突然覺得，也許命運對他不是完全地不留活路，至少讓他有機會體驗到，可以自由做自己的美好生活。
“還有，還有……”
“嗯？”
“現在男孩子，可以正常談戀愛，不會被人指指點點。”
說完，英見畫的臉頰迅速漫上嫣紅，連耳尖都染上紅暈。往日裏強攻擊性的氣質全然不覆存在，他又變回那個內向膽小，容易害羞的男孩。
時宇瀟心都要化了，他湊上前對著那雙嘴唇一陣點吻，然後保持唇瓣相貼的姿勢說：
“還能接吻，還能做很多很多有意思的事情……”
“……！”
“好啦~逗你的！”時宇瀟哈哈笑出聲，“就知道你會是這個反應！”
這天英見畫給父親打過招呼，說要留在時宇瀟家裏照顧他。
兩人決定還是不要在一天之內穿越兩次，所以夜裏英見畫睡沙發，時宇瀟睡臥室，兩人隔著門，你一言我一語，又閑聊很久，才不舍地沈入睡眠。
入睡後，時宇瀟又做夢了，但不是穿越。
夢裏的媽媽，如舊日那般溫柔，她在院內摘來一朵玫瑰，插在時宇瀟胸前的口袋裏，然後撫摸他的臉頰。
花香撲面而來，沁人心脾，伴隨著媽媽的溫聲輕語：
“孩子，這一次你做得很好，我的寶貝，要小心你遇到的人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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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怎麽叫不醒！嚇死我了……”
英見畫緊緊握住時宇瀟的肩膀，手指幾乎摳進他的衣服，語氣慌張，“我居然也睡著了……等突然驚醒想喊你起來，結果怎麽叫都叫不醒。你要是再不睜眼，我都差點要給你潑冷水了……”
時宇瀟頭頂落下一滴巨大的汗。
見英見畫如此慌亂，時宇瀟把他的手包進掌心，“我這不是好好的麽。”
可英見畫仍在自責，“說實話，你跟我一起睡覺會做夢這個事情……我心裏挺不安的，會不會對你的身體造成影響？等你腿好了，我們去全面檢查一下身體好不好？”
“當然可以。”時宇瀟撫了把英見畫的長發。
今天一整天，好像都在讓英見畫擔心，時宇瀟雖然為這份關懷感到開心，可又十分過意不去。
他決定還是轉移話題，“我夢到蔣宏進了。”
英見畫的眼睛迅速睜大。
“他站在盛城大學門口，狗狗祟祟往裏瞧呢，被路過的我抓到了，哈哈~”
其實說出口的一瞬間他就後悔了，因為擔憂英見畫聽到這些情緒會down，可沒想到他居然不好意思地笑了，“我以前……確實喜歡去那門口附近轉轉，感受一下大學的氛圍，看看真正的大學生都是什麽樣。”
“我看門口查得不嚴，你有進去過嗎？”
英見畫搖搖頭，“是隨便進出，可我畢竟不屬於那裏，光是站在外頭往裏瞧，都感覺像小偷一樣。”
“怎麽會呢。不過我有告訴蔣宏進，說他下輩子，不僅成功入學盛大數學系，還成績優異，得到獎學金和保研資格。他聽到的時候可開心了！眼神兒都亮了。”
英見畫把枕頭豎起來讓時宇瀟靠在上面換個舒服的姿勢，聽到這話，他的表情確實放松一些，“是嗎。”
“當然了！你是不知道，當我告訴他，我是他下輩子的男朋友，你猜他怎麽說？”時宇瀟一副“無獎競答”的興奮表情，期待地看向英見畫。
搖頭。
“他說長成我這樣的人，不可能找他那種人當對象。我反駁他，找對象和外貌關系不大，主要看人品，而且他下輩子生得特別特別漂亮。你猜怎麽著，他居然和你說了一毛一樣的話！什麽，‘果然長得好看才有資格被愛’，哎呀我去！你倆果然共用一個靈魂！”
“道理我當然懂，可你不是我，不知道我曾經經歷過什麽。”
英見畫語氣平靜，這讓時宇瀟一下子淡定下來，想想確實是這個道理。
“對不起啊……我有點想當然了……”
“沒關系。”
“但你是被CPU了！”
英見畫思考良久才開口：“我還是那個觀點，人是視覺動物，這是天性，沒辦法的事。以貌取人確實不對，但美貌是完完全全可以被看作一種資源的，有資源和沒資源的人面對社會時差別很大，特別是兩種人的生活我都經歷過，其中的反差給我帶來的震撼甚至難以用語言描述，宇瀟，你明白我的意思嗎？”
沒等時宇瀟回答，英見畫又補充道：“其實你自己也能感受到好的外貌帶來的優勢，對不對？”
“……”
時宇瀟確實沒法否認，模特般的外形為他帶來了多少旁人的好感。
見時宇瀟用表情作出肯定答覆，英見畫淺淺一笑，揉了把他的頭頂。
“我挺喜歡這樣的，就是……我們坐在一起聊天，感覺你是我最親密最好的朋友。”他說。
“我就是你最好的朋友。”時宇瀟溫順地抱住英見畫，在他臉上又親了一口。
英見畫好像還沒完全適應自己有個男朋友這件事實，在時宇瀟親上的一瞬間有些微楞怔，不過很快就放松地把自己貼進他的懷抱。
“宇瀟，有件事我沒告訴你。”
“嗯？”
“我不是有意要瞞著你的，只是因為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向其他人開口。”英見畫頓了一分鐘，才接著往下說。
“從車禍昏迷當中醒來以後，我只記得自己先前有被傷害過這麽一回事，但是具體細節、對方是誰，全部忘得一幹二凈。所以這也是我最終能夠坦然接受新身份的原因之一，當然，就算全都記得，我好像也只能這麽過呢……”
“你說你第一次做夢是我們出差同睡一間房那天，其實幾天之後，我腦子裏突然冒出與地下室有關的部分記憶，後來不定期又出現一些，所以我想會不會……”
時宇瀟聽懂了他的意思，把幾次做夢的時間與他核對，發現果然夢境裏的場景會同步到英見畫的大腦裏。而同步時間從一開始的三五天，到24小時內，再到幾個小時。也許再這樣發展下去，很快會即時傳輸
“你想為自己討回公道嗎？想不想找到那個男人，將他繩之以法？”
當聽到“繩之以法”這四個字的時候，英見畫不安地眨了眨眼，視線閃爍。
“他家有權有勢，到了現在，萬一能量有增無減……怕是很難。”
三十多年前就能住豪宅、開豪華轎車，的確不是一般人，也不奇怪他能做出禁錮、傷害他人這等無法無天之事。
“作為英見畫，我還有父親要照顧，事業也不能隨意放棄，何況現在，我還有你。”
我還有你。
時宇瀟心頭一動，卻又伴隨著深深的無奈。前塵往事不可追，即使遭受過巨大折磨，如今鬥轉星移，過好當下的日子，成了英見畫如今最最要緊的事。
“但我一直有個執念，雖然肯定是做不到的。”
“是什麽？”
英見畫像在回答什麽稀松平常的問題那樣，他說：
“我想找回自己的屍體。”
時宇瀟大駭：“你……！”
“對，雖然我幾乎忘了之前的事，但可以很確定地告訴你，蔣宏進已經死了。”
時宇瀟將這句話反覆咀嚼、消化了許久，才緩緩道：“照這麽說，英見畫，我是說之前那個英見畫，其實在車禍裏已經……沒了？”
沈默回蕩在臥室裏，此時已是深夜，窗外傳來夜歸的汽車駛過的聲音，聽上去比白日要嘈雜許多。
等那聲音徹底沈寂，兩人也已無聲地回答出相同的答案：
沒了。
“在家休養時，我就徹底想明白這一點，所以下定決心，以他的身份好好生活，把他的父親當成我自己的父親來照顧。我笨拙又努力地重新學習一切，像火星人適應地球那樣，也鬧過不少笑話。”
“比如不會坐地鐵。”時宇瀟親昵地點了點他的鼻尖。
“嗯……真沒想到，現在的男生，可以大大方方留長發、穿女裝，可以上街，可以拍照上傳到網絡，甚至以此為業，比如我。雖然偶爾會碰到不禮貌的聲音，但大部分人都很包容、會讚美，社會進步這麽快，真好啊……”
他幸福的表情讓時宇瀟突然覺得，也許命運對他不是完全地不留活路，至少讓他有機會體驗到，可以自由做自己的美好生活。
“還有，還有……”
“嗯？”
“現在男孩子，可以正常談戀愛，不會被人指指點點。”
說完，英見畫的臉頰迅速漫上嫣紅，連耳尖都染上紅暈。往日裏強攻擊性的氣質全然不覆存在，他又變回那個內向膽小，容易害羞的男孩。
時宇瀟心都要化了，他湊上前對著那雙嘴唇一陣點吻，然後保持唇瓣相貼的姿勢說：
“還能接吻，還能做很多很多有意思的事情……”
“……！”
“好啦~逗你的！”時宇瀟哈哈笑出聲，“就知道你會是這個反應！”
這天英見畫給父親打過招呼，說要留在時宇瀟家裏照顧他。
兩人決定還是不要在一天之內穿越兩次，所以夜裏英見畫睡沙發，時宇瀟睡臥室，兩人隔著門，你一言我一語，又閑聊很久，才不舍地沈入睡眠。
入睡後，時宇瀟又做夢了，但不是穿越。
夢裏的媽媽，如舊日那般溫柔，她在院內摘來一朵玫瑰，插在時宇瀟胸前的口袋裏，然後撫摸他的臉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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